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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esday, July 22, 2008

寄往天堂的信

親愛的的大姑:

您遠赴天堂已經好幾天了。7月13日那天,二姑來探望我爸,剛好幾個妹妹和外甥們從揭陽來穗,一行十幾個人在酒樓進餐。在二姑的提議下,我們在餐前為您默哀並禱告。形容枯槁如風前燭的爸爸出人意料帶頭唱起了讚美詩句:“主恩實在更多……”,聲音極為悲壯,在場的人無不動容。在三妹領頭的禱告聲中,我想大姑你在上帝身邊一定能夠聽到。

去年11月您回穗,這一次我和二姑都有明顯感到你精神的不濟。我們都以為是年事已高,舟車勞頓之故。那次在二姑家,我還勸您要多進營養,多保養自己,畢竟是八十高齡的人了。誰曾想到,那個時候萬惡的癌細胞已經在無情地吞噬您的身體。

從小,就在爸爸的敍述中,聽到許多你們童年的趣聞軼事,爸說:大姐從小對我這個二弟特別疼惜,什麼都讓著我。小時家窮,比如一條紅薯,分成三段,中間那段,大姐一定讓我吃,有時還把她自己分到末尾的一段,再分一半給我。每次敍述完,總會聽到爸一聲長歎;“兄弟姐妹中只有我和你二姑在這裏,你們爺爺奶奶、伯叔姑姑們都不知何時能相見……”說完再三叮囑:在外面千萬別讓人知道有臺灣關係,那會帶來麻煩的。於是我對您,對於那邊的親人,除了模糊的印象,還多了一份諱莫如深的神秘感。

改革開放後,您與親人們回來次數多了,我們的接觸也多了起來。我敬重您的文雅端莊、慈詳謙和,特別願意與您交談。我欽佩您的才華尤其是厚實的文字功底,透過《醫學求新》、《潮州方言集》、《七十回首望來路》、《魏氏家族源流》等您撰寫或參與編輯的書籍,我瞭解了一個歷經生活坎坷、不追求物質享受卻一直不放棄人生追求、精神追求的高尚靈魂。您曾誇獎說:魏家女兒都能幹,侄女們像姑輩。可我真的自愧弗如,起碼缺乏您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。

您對晚輩,不責備,不苛求。生活儉樸不尚奢侈。去年11月您和二姑到深圳三妹家小住幾天,三妹就說,這兩個姑姑都是很容易招待的長輩,不挑剔不擺架子。那時您還說下次有時間還再到三妹那兒,因為三妹不用上班,有充足的時間陪同。

之後您回台後就傳來不幸的消息。我們與二姑經常互相交換信息,均對你的病況憂心如焚。然而海峽相隔,我們唯有在心中希望奇跡出現,祈求你早日康復。一、二個月前,我還撥通過您的電話,那時您聲音鏗鏘,充滿樂觀。我說:“大姑,請多保重,我們還等您今年再到廣州。”您高興地說:”一定的,我還會回去的。”然後就叮囑我爸要多起床活動,不要整天依賴人家照顧。

7月初的一天,二姑打來電話,嗚咽著說,大姑的病情已嚴重惡化,怕是時日無多了。聽到後心中的難受無以言說,我說無法前往探望,唯有打電話問候了。二姑說,一群兒女用輪椅推著您去旅遊了。又過了幾天,就傳來您已赴天堂的消息。


三妹說,按照基督教義,天堂是歇息勞苦的地方。我想,以您達觀的性格,您一定不喜歡我們用眼淚表示對您的哀思。那麼,就讓我們用心,用這些出自肺腑的語言文字表示對您的悼念……
大姑,天堂之上,請您多保重!

侄女魏玲
2008年7月22日
寫于廣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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